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警幻道:「我还能诈你不成?」   宝玉这才低了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警幻见了不忍,遂笑道:「好了好了,这就生气了。如今我便用嘴给你来一回就好了。日后再好好陪你。」说着笑吟吟的跪在宝玉双腿之间,解开衣物将宝玉的男根掏出,套弄了几下便张开檀口含了进去。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第78章 第七十八回 惑奸谗抄检大观园 王夫人因怒撵晴雯   却说凤姐刚从悼红轩处回来,人报:「太太来了。」凤姐听了诧异,不知为何事亲来,与平儿等忙迎出来。只见王夫人气色更变,只带一个贴己的小丫头走来,一语不发,走至里间坐下。   凤姐忙奉茶,因陪笑问道:「太太今日高兴,到这里逛逛。」   王夫人喝命:「平儿出去!」   平儿见了这般,着慌不知怎么样了,忙应了一声,带着众小丫头一齐出去,在房门外站住,越性将房门掩了,自己坐在台矶上,所有的人一个不许进去。凤姐也着了慌,不知有何等事。   只见王夫人含着泪,从袖内掷出一个香袋子来说:「你瞧。」   凤姐忙拾起一看,见是十锦春意香袋,也吓了一跳,忙问:「太太从那里得来?」   王夫人见问,越发泪如雨下,颤声说道:「我从那里得来!我天天坐在井里,拿你当个细心人,所以我才偷个空儿。谁知你也和我一样。这样的东西大天白日明摆在园里山石上,被老太太的丫头拾着,不亏你婆婆遇见,早已送到老太太跟前去了。我且问你,这个东西如何遗在那里来?」   凤姐听得,也更了颜色,忙问:「太太怎知是我的?」   王夫人又哭又叹说道:「你反问我!你想,一家子除了你们小夫小妻,余者老婆子们,要这个何用?再女孩子们是从那里得来?自然是那琏儿不长进下流种子那里弄来。你们又和气。当作一件顽意儿,年轻人儿女闺房私意是有的,你还和我赖!幸而园内上下人还不解事,尚未拣得。倘或丫头们拣着,你姊妹看见,这还了得?不然有那小丫头们拣着,出去说是园内拣着的,外人知道,这性命脸面要也不要?」   凤姐听说,又急又愧,登时紫涨了面皮,便依炕沿双膝跪下,也含泪诉道:「太太说的固然有理,我也不敢辩我并无这样的东西。但其中还要求太太细详其理:那香袋是外头雇工仿着内工绣的,带子穗子一概是市卖货。我便年轻不尊重些,也不要这劳什子,自然都是好的,此其一。二者这东西也不是常带着的,我纵有,也只好在家里,焉肯带在身上各处去?况且又在园里去,个个姊妹我们都肯拉拉扯扯,倘或露出来,不但在姊妹前,就是奴才看见,我有什么意思?我虽年轻不尊重,亦不能糊涂至此。三则论主子内我是年轻媳妇,算起奴才来,比我更年轻的又不止一个人了。况且他们也常进园,晚间各人家去,焉知不是他们身上的?四则除我常在园里之外,还有那边太太常带过几个小姨娘来,如嫣红翠云等人,皆系年轻侍妾,他们更该有这个了。还有那边珍大嫂子,他不算甚老外,他也常带过佩凤等人来,焉知又不是他们的?五则园内丫头太多,保的住个个都是正经的不成?也有年纪大些的知道了人事,或者一时半刻人查问不到偷着出去,或借着因由同二门上小幺儿们打牙犯嘴,外头得了来的,也未可知。如今不但我没此事,就连平儿我也可以下保的。太太请细想。」   王夫人听了这一席话大近情理,因叹道:「你起来。我也知道你是大家小姐出身,焉得轻薄至此,不过我气急了,拿了话激你。但如今却怎么处?你婆婆才打发人封了这个给我瞧,说是前日从傻大姐手里得的,把我气了个死。」   凤姐道:「太太快别生气。若被众人觉察了,保不定老太太不知道。且平心静气暗暗访察,才得确实,纵然访不着,外人也不能知道。这叫作胳膊折在袖内。如今惟有趁着赌钱的因由革了许多的人这空儿,把周瑞媳妇旺儿媳妇等四五个贴近不能走话的人安插在园里,以查赌为由,再如今他们的丫头也太多了,保不住人大心大,生事作耗,等闹出事来,反悔之不及。如今若无故裁革,不但姑娘们委屈烦恼,就连太太和我也过不去。不如趁此机会,以后凡年纪大些的,或有些咬牙难缠的,拿个错儿撵出去配了人。一则保得住没有别的事,二则也可省些用度。太太想我这话如何?」   王夫人叹道:「你说的何尝不是,但从公细想,你这几个姊妹也甚可怜了。也不用远比,只说如今你林妹妹的母亲,未出阁时,是何等的娇生惯养,是何等的金尊玉贵,那才象个千金小姐的体统。如今这几个姊妹,不过比人家的丫头略强些罢了。通共每人只有两三个丫头象个人样,余者纵有四五个小丫头子,竟是庙里的小鬼。如今还要裁革了去,不但于我心不忍,只怕老太太未必就依。虽然艰难,难不至此。我虽没受过大荣华富贵,比你们是强的。如今我宁可省些,别委屈了他们。以后要省俭先从我来倒使的。如今且叫人传了周瑞家的等人进来,就吩咐他们快快暗地访拿这事要紧。」   凤姐听了,即唤平儿进来吩咐出去。   一时,周瑞家的与吴兴家的,郑华家的,来旺家的,来喜家的现在五家陪房进来,余者皆在南方各有执事。王夫人正嫌人少不能勘察,忽见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走来,方才正是他送香囊来的。王夫人向来看视邢夫人之得力心腹人等原无二意,今见他来打听此事,十分关切,便向他说:「你去回了太太,也进园内照管照管,不比别人又强些。」   这王善保家正因素日进园去那些丫鬟们不大趋奉他,他心里大不自在,要寻他们的故事又寻不着,恰好生出这事来,以为得了把柄。又听王夫人委托,正撞在心坎上,说:「这个容易。不是奴才多话,论理这事该早严紧的。太太也不大往园里去,这些女孩子们一个个倒象受了封诰似的。他们就成了千金小姐了。闹下天来,谁敢哼一声儿。不然,就调唆姑娘的丫头们,说欺负了姑娘们了,谁还耽得起。」   凤姐见王夫人盛怒之际,又因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的耳目,常调唆着邢夫人生事,纵有千百样言词,此刻也不敢说,只低头答应着。王善保家的道:「太太请养息身体要紧,这些小事只交与奴才,如今要查这个主儿也极容易,等到晚上园门关了的时节,内外不通风,我们竟给他们个猛不防,带着人到各处丫头们房里搜寻。想来谁有这个,断不单只有这个,自然还有别的东西。那时翻出别的来,自然这个也是他的。」   王夫人道:「这话倒是。若不如此,断不能清的清白的白。」因问凤姐如何。   凤姐只得答应说:「太太说的是,就行罢了。」   王夫人道:「这主意很是,不然一年也查不出来。」于是大家商议已定。至晚饭后,待贾母安寝了,宝钗等出园时,王善保家的便请了凤姐一并入园,喝命将角门皆上锁,便从上夜的婆子处抄检起,不过抄检出些多余攒下蜡烛灯油等物。王善保家的道:「这也是赃,不许动,等明儿回过太太再动。」于是先就到怡红院中,喝命关门。当下宝玉不在,袭人忽见这一干人来,不知为何直扑了丫头们的房门去,因迎出凤姐来,问是何故。凤姐道:「丢了一件要紧的东西,因大家混赖,恐怕有丫头们偷了,所以大家都查一查去疑。」一面说,一面坐下吃茶,只偷偷给袭人使眼色。   王善保家的等搜了一回,又细问这几个箱子是谁的,都叫本人来亲自打开。袭人因见凤姐眼色知道必有异事,又见这番抄检,只得自己先出来打开了箱子并匣子,任其搜检一番,不过是平常动用之物。随放下又搜别人的,挨次都一一搜过。到了晴雯的箱子,因问:「是谁的,怎不开了让搜?」   晴雯本是病着在床上,袭人等方欲代晴雯开时,只见晴雯挽着头发闯进来,豁一声将箱子掀开,两手捉着底子,朝天往地下尽情一倒,将所有之物尽都倒出。王善保家的也觉没趣,看了一看,也无甚私弊之物。   回了凤姐,要往别处去。凤姐儿道:「你们可细细的查,若这一番查不出来,难回话的。」众人都道:「都细翻看了,没什么差错东西。虽有几样男人物件,都是小孩子的东西,想是宝玉的旧物件,没甚关系的。」   凤姐听了,笑道:「既如此咱们就走,再瞧别处去。」   众人刚要出去,却见王夫人由丫鬟们引着走了进来,众人忙施礼。王夫人坐了问道:「宝玉这里可都查明白了?」   王宝善家的抢着道:「回二太太,都查明白了。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王夫人冷哼道:「方才是哪个自己翻了箱子的?好大的火气!」   众人听了都不敢言语,晴雯只得站出来道:「是我。」   王夫人只见晴雯一脸倦怠,头发散乱竟有三分西子模样,又有几分黛玉的神情,心里便老大不喜欢,因冷笑道:「好个美人!真象个病西施了。你天天作这轻狂样儿给谁看?你干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这几年我越发精神短了,照顾不到。这样妖精似的东西竟没看见。怪不得宝玉整日里不去上学,只怕都是被你们这群狐媚子给勾的。如今只是来抄检你的东西,你竟这么大脾气?哪里还是个丫头,分明是个主子了。」   又见地上有一串蜜蜡念珠,因捡起来看了看问道:「这也是你的东西?」   晴雯点头道:「是宝二爷那天高兴赏给我的。」   王夫人怒道:「胡说!这念珠我认识,是那日南安王妃赏给宝玉的,怎么能倒你手里?定是你糊弄着骗了去!如今还有什么话说?」   晴雯一时气得说不上话来,只站着瑟瑟的抖,那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   王夫人冷哼道:「她可有家人在府里当差?」   王宝善家的忙道:「她哥嫂也在府里当差。」   王夫人听了道:「便差人叫晴雯哥嫂来,领着晴雯出去。阿弥陀佛!今日天睁了眼,把这一个祸害妖精退送了,大家清净些。」   袭人在一旁不敢言语,凤姐见王夫人盛怒也不敢多话,只得由着两个婆子将晴雯驾着出去了。王夫人又将宝玉房里的小丫头们一个个都检查了一回,又说了些狠话,才对凤姐说:「我也累了,如今你们去别处查访,我这就回了。」说罢便自行带着丫鬟去了。袭人一面哭着收拾散落一地的物件,不在话下。   凤姐等人一径出来,一头到了潇湘馆内。黛玉已睡了,忽报这些人来,也不知为甚事。才要起来,只见凤姐已走进来,忙按住他不许起来,只说:「睡罢,我们就走。」这边且说些闲话。那个王善保家的带了众人到丫鬟房中,也一一开箱倒笼抄检了一番。因从紫鹃房中抄出两副宝玉常换下来的寄名符儿,一副束带上的披带,两个荷包并扇套,套内有扇子,打开看时皆是宝玉往年往日手内曾拿过的。王善保家的自为得了意,遂忙请凤姐过来验视,又说:「这些东西从那里来的?」   凤姐笑道:「宝玉和他们从小儿在一处混了几年,这自然是宝玉的旧东西。这也不算什么罕事,撂下再往别处去是正经。」   紫鹃笑道:「直到如今,我们两下里的东西也算不清。要问这一个,连我也忘了是那年月日有的了。」王善保家的听凤姐如此说,也只得罢了。   又到探春院内,谁知早有人报与探春了。探春也就猜着必有原故,所以引出这等丑态来,遂命众丫鬟秉烛开门而待。众人来了。探春故问何事,凤姐笑道:「因丢了一件东西,连日访察不出人来,恐怕旁人赖这些女孩子们,所以越性大家搜一搜,使人去疑,倒是洗净他们的好法子。」   探春冷笑道:「我们的丫头自然都是些贼我就是头一个窝主。既如此,先来搜我的箱柜,他们所有偷了来的都交给我藏着呢。」说着便命丫头们把箱柜一齐打开,将镜奁、妆盒、衾袱、衣包若大若小之物一齐打开,请凤姐去抄阅。   凤姐陪笑道:「我不过是奉太太的命来,妹妹别错怪我。何必生气。」因命丫鬟们快快关上。平儿丰儿等忙着替待书等关的关,收的收。   探春道:「我的东西倒许你们搜阅,要想搜我的丫头,这却不能。我原比众人歹毒,凡丫头所有的东西我都知道,都在我这里间收着,一针一线他们也没的收藏,要搜所以只来搜我,你们不依,只管去回太太,只说我违背了太太,该怎么处治,我去自领。你们别忙,自然连你们抄的日子有呢!你们今日早起不曾议论甄家,自己家里好好的抄家,果然今日真抄了。咱们也渐渐的来了。可知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说着,不觉流下泪来。凤姐只看着众媳妇们。   周瑞家的便道:「既是女孩子的东西全在这里,奶奶且请到别处去罢,也让姑娘好安寝。」   凤姐便起身告辞。探春道:「可细细的搜明白了?若明日再来,我就不依了。」   凤姐笑道:「既然丫头们的东西都在这里,就不必搜了。」   探春冷笑道:「你果然倒乖。连我的包袱都打开了,还说没翻。明日敢说我护着丫头们不许你们翻了。你趁早说明,若还要翻,不妨再翻一遍。」   凤姐知道探春素日与众不同的,只得陪笑道:「我已经连你的东西都搜查明白了。」   探春又问众人:「你们也都搜明白了不曾?」   周瑞家的等都陪笑说:「都翻明白了。」   那王善保家的本是个心内没成算的人,素日虽闻探春的名,那是为众人没眼力没胆量罢了,那里一个姑娘家就这样起来,况且又是庶出,他敢怎么。他自恃是邢夫人陪房,连王夫人尚另眼相看,何况别个。今见探春如此,他只当是探春认真单恼凤姐,与他们无干。他便要趁势作脸献好,因越众向前拉起探春的衣襟,故意一掀,嘻嘻笑道:「连姑娘身上我都翻了,果然没有什么。」   凤姐见他这样,忙说:「妈妈走罢,别疯疯颠颠的。」一语未了,只听「啪」的一声,王家的脸上早着了探春一掌。   探春登时大怒,指着王家的问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拉扯我的衣裳!我不过看着太太的面上,你又有年纪,叫你一声妈妈,你就狗仗人势,天天作耗,专管生事。如今越性了不得了。你打谅我是同你们姑娘那样好性儿,由着你们欺负他,就错了主意!你搜检东西我不恼,你不该拿我取笑。」说着,便亲自解衣卸裙,拉着凤姐儿细细的翻。又说:「省得叫奴才来翻我身上。」   凤姐平儿等忙与探春束裙整袂,口内喝着王善保家的说:「妈妈吃两口酒就疯疯颠颠起来。前儿把太太也冲撞了。快出去,不要提起了。」又劝探春休得生气。   探春冷笑道:「我但凡有气性,早一头碰死了!不然岂许奴才来我身上翻贼赃了。明儿一早,我先回过老太太太太,然后过去给大娘陪礼,该怎么,我就领。」   那王善保家的讨了个没意思,在窗外只说:「罢了,罢了,这也是头一遭挨打。我明儿回了太太,仍回老娘家去罢。这个老命还要他做什么!」   探春喝命丫鬟道:「你们听他说的这话,还等我和他对嘴去不成?」   待书等听说,便出去说道:「你果然回老娘家去,倒是我们的造化了。只怕舍不得去。」   凤姐笑道:「好丫头,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探春冷笑道:「我们作贼的人,嘴里都有三言两语的。这还算笨的,背地里就只不会调唆主子。」   平儿忙也陪笑解劝,一面又拉了待书进来。周瑞家的等人劝了一番。凤姐直待伏侍探春睡下,方带着人往对过暖香坞来。又检查了其他处,惹得到处鸡犬不宁,不一一言表。   却说第二日,凤姐便急急的让平儿去找宝玉。平儿坐了车来到悼红轩,只将昨夜的事说了一回,说道撵了晴雯宝玉顿时一拍桌子腾身而起,道:「这都与晴雯有何相干?我这就回去替她讨个公道!」说完就往外去。*标记*   平儿忙拉住道:「好二爷,莫要着急,你这般火着,难不成要去和太太评理?」*标记*   宝玉听了这才缓了缓,顿足道:「那我也该回去,晴雯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如今还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呢。」平儿见拦不住,只得跟宝玉一同回去了。   宝玉径自来找王夫人,王夫人见了笑道:「我儿,不是去北静王府上了?怎么今儿就回来了?」   宝玉虽是生气,也不敢太过造次,请了安道:「我听说太太昨儿把我屋里的晴雯撵了?」   王夫人笑道:「嗯,有这回事,只是一个丫头,有什么相干?明日再给你寻好的就是了。」   宝玉道:「这又何苦来?我只觉得晴雯就很好。」   王夫人脸色一沉道:「我看竟不好,那模样虽是俊俏,却有点太妖媚了,你也大了,若把你勾引坏了怎么样?况且看那模样病恹恹的,哪里能好好伺候你?」   宝玉道:「正是因为伺候我才这样多灾多病的,如今她还病着,太太平日里是个最心善的,如今怎么就糊涂了?太太若是疼我,只准我再将她接进来就是了。」   贾宝玉素日里是最孝顺的,如今第一遭顶撞王夫人,竟是为了一个丫头,王夫人不禁怒道:「你如今长大了翅膀硬了不是?连你娘的话都不听了。今日不听我的话,明日是不是也敢不听老爷的话,不听老太太的话?我今日便是要将她撵出去了,你若不依就别认我这个娘!」   宝玉这才不敢搭话了,呆着也没意思,便附和了几句才出去了。来至怡红院,袭人正发呆,见了宝玉便一头扑进宝玉怀里哭了一回。宝玉安慰半晌,又问晴雯被送到哪里。袭人早打听清楚,一一告诉了宝玉,又道:「你也不该为了这事顶撞太太,若等太太气消了再好好说和或许还有缓和,你这么一闹倒是不好。只怕晴雯一时半会是进不来了,我这就将她平日里的衣物收拾了,你一并给她递过去吧。」   收拾完了,又拿起那串念珠道:「这个还要给她带出去吗?」   宝玉接了道:「自然。」说着接过了念珠便去了。   出了府,几经打听三转两转才来到晴雯哥嫂家里,见里面没人,只有晴雯一个躺着。晴雯本就病着,又被这么一闹,更是又羞又气,已经几日不进茶米。宝玉来到床前轻轻唤了两声袭人才幽幽醒过来,见是宝玉,挣扎着要起来。宝玉忙扶着晴雯靠在自己怀里道:「小白虎,可让你受委屈了。几日不见,怎么就挨成这样了?」   晴雯满腹委屈无处发泄,如今听了宝玉这话不禁呜呜的哭了起来。宝玉又安慰了好一会,才道:「这里这样腌臜,哪里是你能呆的地方?」   晴雯道:「二爷,不如也让我去伺候史姑娘吧。」   宝玉摇头道:「使不得,你这病这般重,我倒是有个去处让你去。」说着只留了张字条给晴雯的哥哥,便扶着晴雯起来穿了衣服,背着晴雯去了。晴雯迷糊间却见宝玉是往园子里去,忙道:「二爷,这园子里我死也不进去了。若让太太知道了,也定要恼你的。」   宝玉笑道:「不妨事,都有我就是了。」晴雯这才不言语了。却说宝玉从角门进去,却不去怡红院,径直朝栊翠庵去了。来至栊翠庵,见了妙玉道:「妙玉姐姐,我又来烦扰你了。」说着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回。   妙玉见晴雯一副娇弱的模样,心里又是喜欢又是疼爱,轻轻摸了摸晴雯的额头道:「好个标志的人儿,果然有些像颦儿。难怪宝玉这么心疼你,换做是我也是舍不得的。」   晴雯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妙玉师父,都是二爷的主意,打扰你清修了,我……我还是出去吧。」   妙玉笑道:「还害羞了,哪里就打扰我了?我正愁平日里没个说话的人,你来了可不正好陪我?你且先躺着,我给你看上一看。」说着便拿起晴雯的手给她诊脉起来。诊察了一回笑道:「妹妹,你不单模样颦儿,这病也有三分像。」又转向宝玉道:「如今她是着了些风寒,又有些气迷,有些滞涩,不妨事。我写一个方子,你只管去抓药就是了。」   宝玉见妙玉这般喜欢晴雯,自然也是高兴,拿了药方去抓药,不在话下。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第79章 第七十九回 忠顺府小人献奸计 病榻前二宝定终身   忠顺王府。   忠顺王背着手望着窗外,不知想着什么。门子走进了,见王爷沉思不敢打断,垂首站在一旁。许久,王爷转过头来看见门子笑道:「你多久进来的?」   门子应道:「站了一会了,看王爷深思不敢打断。」   「那甄家的事了结的如何了?」   「启禀王爷,江南甄家所有男女老少均已关押了,并无一人外逃,所抄没家产也都统计入库了,只是前些日子查到甄家私藏的账本,那账目上所记却与查抄实物却是颇有些出入。」   「哦?多少出入?」   「一时无法清点,但粗略估计不在少数。想必是事发之前有人走漏了风声,甄家事先私自藏匿了一部分。有几个甄家管事的婆子在事发前出了趟门,回来被逮了个正着,却审问不出什么倪端,只是在她们身上搜检出这个。」门子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双手捧着奉上。   忠顺亲王进过来一看,竟是个凤钗,又细细端详那做工,并非俗物。门子又道:「我看这金簪竟有些像内造的,并不是那些婆子应有的物件,再加上那几个人形迹颇多可疑,若小的没猜错,只怕是那些婆子将财物私自运出去了,得了这簪子做信物拿回来交差的。」   「嗯……还有其他的事吗?」   「回王爷,没有了。」   「前些日子有人在圣上面前参了都中卫家一本,说是有徇私枉法贪赃舞弊之嫌,近日里又勾结一些可疑之人,在京城里四处鬼鬼祟祟的出没,折子上说是和那洪门颇有些瓜葛。圣上命我去查办。」   门子听了便知又是个美差,因献媚着笑道:「恭喜王爷,刚查办完了甄家又来了个卫家,可见圣上多么器重王爷!」   忠顺王却冷笑道:「只是多几两银子使唤罢了。这卫府也由你去查办吧。也不用太怎样,只吓唬一下就好了。这卫家只有一个独子,前几个月听说刚娶亲就死了,只剩下那老两口,哪里会和什么洪门有往来?只怕是得罪了朝中的人才被污蔑。也不必如这甄家般赶尽杀绝,日后或许也有用得上的地方也保不齐。」说着又摇摇头道:「不过都是些蝼蚁小事,我所担心的还是那件事……」   正说话间,却听见外头有脚步声,忠顺王不由止住了话头。果然进来一人,却是孙绍祖。孙绍祖鼻青脸肿的跪在忠顺王脚下道:「儿子给干爹请安。」   忠顺王忙搀扶起来,只见孙绍祖脸上一处处的瘀伤,怒道:「是何人如此大胆,将我儿打成这样?」   孙绍祖本就是来告状的,便哭丧着脸将宝玉迎春且自己挨打一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回。忠顺王听了拧着眉头道:「告诉你多少回,不要再贪图那等小便宜,如今怎样?招惹出这等事来。如今你挨打事小,坏了我的大事你看你还能不能活?」   孙绍祖本以为忠顺亲王如此宠爱他,又认做义子,如今只在他面前告他荣国府一状便可以让荣国府吃不了兜着走,哪成想忠顺王非但不袒护自己,反而如此责骂,不由吓了一跳,忙又跪下道:「儿子知错了,父王恕罪。」   忠顺王叹了口气道:「起来吧。你难道不知,这荣国府正在势头上,那元妃又即将临盆,正是得宠的时候,我想与他们交接都要三思而行,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说着又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唬得孙绍祖低头不敢言语。   门子见了忙笑道:「王爷息怒,小王爷年纪尚小,又是个最耿直的,哪里有这般心机?依我看果真如方才小王爷所说,那荣国府如此将那贾迎春接走这事,恐不是他公侯之家该做的事儿,只怕只是那贾宝玉一人的主意,如今既然接了回去,又打了小王爷,只怕他们也不敢声张,我倒是觉得不妨事。」   忠顺王听了点头不语。孙绍祖听门子替自己开脱,又一口一个小王爷,顿时心里美开了花,笑道:「这位老哥说的是。」   忠顺王又问道:「那件事怎么还没有眉目?这转眼元妃生产在即,到时让她生下一男半女,只怕更刺手了。」   门子道:「宫中还没有动静,小人这就催去。只是那药无色无味,又是慢性的,只怕一时半会不会发作也是有的。王爷,小的倒是有个心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且说来听听。」   「王爷明鉴,小的来王府之前曾在金陵做过门子,便对金陵一地名门望族多少有些了解。这宁荣二府本是先皇钦赐的爵位,在金陵也是望族,即便宫里没有了元妃只怕一时半会也不好撼动。只说金陵四大家族这贾王史薛四家,贾家出了荣国公宁国公,史家也是侯爵,王家那王子腾如今新升了九省提督,这薛家随没有爵位,却是皇商,先皇曾赐予紫薇舍人的名号,都是在金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望族,且这四家关系都是极好的,又互有联姻,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王爷若要搬到贾家,不如先消其羽翼,如今贾家随是正得圣上隆恩,那其余三家就不得见了。先说这薛家,本已没落了,如今只有那叫薛蟠的一子,还在监中,若是从这薛家先下手……」   门子低语了许久,王爷点头道:「也好,便由你去办,还有那卫家的事儿,若要使银子只管同那里去取就是了。如此你便下去吧。」门子听了喜笑颜开,磕了头便退了出去。忠顺王这才拉住了孙绍祖的手道:「我的儿,快让我来看看,可被打坏了?」   孙绍祖道:「回父王,只是皮外伤,并不妨事。」   忠顺王伸手在孙绍祖身上摸索了一回,便将手按在他的胯间淫笑道:「没打坏就好。」哪知孙绍祖那日下身被警幻踩踏了一番,哪里经得起这一抓?孙绍祖吃痛呼了一声。忠顺王忙道:「怎么?这里……」   孙绍祖惨笑道:「父王,只是有些肿胀,并不妨事,过几日便好了。」   忠顺王这才又笑道:「哦,那就好,可为父还是不放心,快快让我仔细看看,可是哪里坏了?」说着一挥手将屋内人遣散了。   却说那薛蟠,由于酒后打死了沽酒的酒肆,被收监看管。薛姨妈生怕薛蟠在狱中吃了苦头,只命下人将大把的银子拿去疏通打点,薛蟠在监中倒也没有吃到苦头。又因宝玉结识了倪二,得以入得狱神庙与薛蟠相见,薛姨妈才放下心来。   那薛家祖上本系皇商买办,家底本颇殷实,无奈人口却不兴旺,宝钗幼年丧父,如今只有薛姨妈并薛蟠宝钗母子三人过活。薛姨妈不精通生意,那薛蟠更是纨绔,只知一味逍遥享乐,宝钗终是女儿家,虽天资聪慧总是不好在外头抛头露面,更无法打理买卖。早有那恶奴小人,见买卖无人过问,渐渐做起了监守自盗的行当。   待到薛家要使钱去救薛蟠,却发现竟无可用的银钱,细细查来才发现账上早已入不敷出,更有甚者甚至还有不小的亏空。母女二人无法,只得商量着将几家当口铺面典对了,又将祖籍上几处宅子也都抵押了,方凑得银子,一方面买通州府,一方面重金安抚冤主,最终改判为失手将酒碗掷出,过失杀死,勉强将薛蟠死罪撸开了,只等过阵子天子大赦天下就可将人赎回家中。   哪料到暗地里却有人参了一本,奏那州官收受贿赂,贪赃枉法,那薛蟠本是斗殴致人死命等云云。龙颜大怒,遂亲点钦差查办,果如那折子上所说。遂又从新提审薛蟠,直判了斩监侯。那州府府衙一并人等都从重发落,不在话下。   薛姨妈一听斩监侯三个字,立时昏死了过去。宝钗忙带着几个婆子救醒,薛姨妈这才嚎啕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儿,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含辛茹苦将你抚养长大,如今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口中只说要收拾了东西去看薛蟠,母子死在一处也就罢了。宝钗只得软语安慰,一面说一面却自己都已泣不成声。     早有下人去荣府里报信,不一时,王夫人带着宝玉也来了。姊妹二人见了,薛姨妈更是伤心。王夫人只得安慰道:「姐姐不必过度伤怀,儿孙自有他们的命在,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命数,姐姐切莫要哭坏了自己的身子要紧。」   「呜呜,我就只这一个儿子,虽是有些不孝,毕竟是我亲生骨肉,如今就要先我而去……我情愿我赔上自己的一条老命去换回蟠儿……」说罢薛姨妈又痛哭起来。王夫人也不由得跟着落泪,却也无法,只得嘱咐下人好生照料,又坐了一会子方去了。   宝钗一面照料薛姨妈,一面四处求人去疏通。哪知这个案子是皇上亲批的,又有了那州官前车之鉴,竟是没有人敢再受理,宝钗也是无法,只得如实告诉了薛姨妈。那薛姨妈更是每日茶米不思,夜夜泣血,不几日便一病不起,又犯了旧日心痛的旧疾。宝钗唬得忙请太医珍视开药。哪知非但不好,薛姨妈的精神头竟是一日不如一日,不几天,竟是流露出那下世的光景来。   这一日,宝钗端了熬好的汤药一口口的喂给薛姨妈。薛姨妈只喝了两匙就摇头示意不喝了,却拉住了宝钗的手道:「我的儿,你娘如今怕是不中事了,唉,蟠儿是我管教不严,如今中酿成大祸,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命数。想不到我薛家百年基业,竟然在我这里都断送干净了。我即便死了也无脸面去见你爹爹了。这还都罢了,我只不放心你啊,我和蟠儿若都去了,就只剩你一人孤苦伶仃的,我是死都不能闭眼的。」   宝钗听了不由得落泪,却勉强笑道:「妈妈何苦说这些丧气话,哥哥的事虽是没了转机,只要妈妈肯看得开,安顿吃药,安心调养,不出几日妈妈的病就要好起来的。到时候我仍陪着妈妈,虽说家道败了,你我母女二人省俭些过活,我也可做些针线女红,纵是紧迫些,也可度日。」   薛姨妈却摇头道:「我这病自己还是知道的,纵是找再好的大夫,吃那老君的仙丹,也只是治得了病,却治不了命。」说着,喘了一回,接着说道:「丫头,妈这一走就只剩下你只身一人了。实在让我放心不下。我想临走之前把你的大事定了,你可愿意?」   宝钗早已泣不成声,见薛姨妈坚决,也不敢再推辞,只得顺着她点了点头。   薛姨妈勉强笑道:「倘若许给那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家,我仍是不放心。东府里迎春丫头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早日里我本想和你姨妈商量,将你许给宝玉,无奈宝玉的事早被老太太定了下来,是万不能改的了。如今,咱们家道也没落了,娘的意思仍是将你给了宝玉,不做正妻,只做个二房也好。那宝玉本也有情与你,且宝玉的为人咱娘俩都是知道的,这些日子又为我们母女出了这么多力,我看他也长大了。况他的性情日后断不会使你受了委屈,将你托付给他,娘这世上最后一件事也就放心了,只是你委屈些,宝丫头,你可愿意?」   宝钗早已泣不成声,虽是心中委屈,见薛姨妈坚决,也不敢不从,只点头呜咽道:「都依妈妈做主便是,妈妈切莫太过分神,只管安心调理才好。」   歇了一会子,宝钗又劝薛姨妈吃了几口药,正巧儿,王夫人带宝玉来探视薛姨妈。   「我的好姐姐,怎么几日不见就消瘦成这般摸样?」王夫人不由惊呼道。   薛姨妈拉着王夫人的手道:「好妹妹,来得正巧。如今我是不中用了,只有一件事还要拜托妹妹。」   王夫人忙道:「姐姐这是什么话,不过一时气急病倒了罢了,只要好好吃药,将养几日便好了。」   薛姨妈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还是知道的。妹妹你且先听我说。」   王夫人擦了眼泪道:「姐姐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   薛姨妈这才到:「如今我们家里是没落了,蟠儿不几日便要行刑,我也不过是混日子,只等着和蟠儿一路走了。我只不放心这宝丫头……」   王夫人忙到:「姐姐只管放心,倘若你此遭真不能好了,我便将宝丫头接过去,如亲生女儿般对待。」   宝钗知道薛姨妈要说起将自己给宝玉的事,正要起身回避,却被薛姨妈唤住了。薛姨妈又将宝玉叫过来,一手牵着宝钗的手,一手握着宝玉的手道:「妹妹若不嫌弃,我只愿将宝丫头给了宝玉……咳咳……我知道府上老太太已将黛玉许给了宝玉,只等元妃娘娘生产便要将两重喜事一并办了,老太太的意思我们不敢违背,我只求妹妹去央求老太太许宝玉也将宝丫头收在房里,做妾也好,做更陪房丫头也罢,我也都可以放心了。」说着,早已泣不成声。   王夫人忙到:「姐姐,这可万万使不得,咱都是大户人家,宝丫头这样的人品,怎么能给宝玉做小的?」   宝玉也忙到:「姨妈,这可万万使不得,这可是辱没了宝姐姐的人品了。」   薛姨妈凄然道:「实不相瞒,这几年,我们这边的家产生意早已被淘换空了,虽是有些祖上的积蓄,早年被蟠儿挥霍去不少,又被那夏金桂淘换出去些子,如今,剩余的也都砸在蟠儿身上了,家中早就亏空了,哪里还是什么大户人家?况且,宝玉是我看着长大的,无论人品长相我都中意。如今我只想给宝丫头找个安心的归宿就好。还望妹妹看在我们姊妹一场,帮我了却这份夙愿,我便是死了也瞑目了。」   王夫人听罢,也不再推辞,只道:「既然姐姐如此说,我也不再推辞。老太太那里我自会去回,想她老人家也不会反对。」   薛姨妈这才露出笑容,将宝玉和宝钗的手放在一处,朝着宝玉道:「宝玉,你可愿意吗?」   宝玉哭道:「姨妈,宝玉愿意……只是苦了宝姐姐……」   薛姨妈道:「傻孩子,只要你日后好好对她,我便可以安心了。」   宝玉便也不再言语,只道:「姨妈只管放心,日后,我必待宝姐姐如……」想了半天,却不知该如何起誓。偷偷窥了一眼宝钗,见宝钗只任凭自己的柔荑被宝玉握着,低低的垂着头垂泪,却看不清面目。   王夫人道:「一会儿我回去了就命下人们准备,挑个好日子就将宝丫头接过去。」   薛姨妈咳了几声道:「依我看,也不必遵循那些章程了,我这病只怕也没几日活头,倘或我明儿便撒手合眼了,宝丫头是最孝顺的,必是要为我守孝在家,凭的耽误了她。妹妹若听我一句,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我看今日就让他们先圆了房,也不必讲那些排场礼数了。」说着又咳嗽起来。   「如此,都依姐姐就是。还指望姐姐安心休养,早日养好了身子,待那时我们再将酒席聘礼都备齐了再给他们二人热闹一回方是道理。」   薛姨妈只笑着略点了点头,又将莺儿唤来道:「好孩子,今日宝丫头就要出门了,辛苦你这些年的服侍了。如今咱们薛家败落了。你若要自己去寻那好的归宿,我便让宝丫头放你出去,免了你的典身钱,再给你些银子做日后吃用可好?」   莺儿忙跪倒在床头哭道:「太太,莺儿自打小便伺候姑娘太太,这些年太太和姑娘对莺儿的恩情是永世都不能忘的,虽说我是个丫鬟,太太带我却如亲生女儿一般。小姐带我更如姊妹。如今咱家里落了套了,我如果走了,怎么说得过去?还望太太念在我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容我留下继续服侍小姐。纵是家里困难,只管割了我每月银米也就是了。我也可以帮着小姐做些活计帮忙糊口。」   薛姨妈忙示意宝钗将莺儿搀起:「好孩子,不枉我疼你一场。既是如此,你就留下,我倒更是放心了。如今你且下去,帮宝丫头将日常用的东西细细的收拾了,将早年准备下的那大红的被褥都拿出来送到宝玉那里去,今日就让他们二个圆房。」   「姐姐,大可不必这么麻烦,我想着,不如就让他们暂且在梨香院里住下。一会也方便给你磕头请安。那边我再着手收拾好屋子,等到姐姐身上大好了再接宝丫头过去也不迟。况且姐姐身子不好,身边少不了宝丫头。宝丫头最是孝顺的,若这会子让她搬出去只怕她也不放心。」   一番话正说在宝钗心坎里。宝钗忙到:「谢谢姨妈想得周到。」   「傻丫头,还叫姨妈?」王夫人怜爱的摸了摸宝钗挂着泪花的脸。   薛姨妈也不近莞尔。「我的儿,还不叫娘。」   宝钗这才红着脸,在地上跪了,口中羞涩道:「太太,宝钗给您请安。」   王夫人忙站起来将宝钗搀起,将手上戴的两只翠玉镯子撸下来给宝钗戴了。「宝丫头,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若是宝玉欺负了你,只管来告诉我,我让他老子打他!宝玉,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你岳母大人请安?」   宝玉这才也跪了给薛姨妈磕头。薛姨妈忙让起来,病恹恹的脸上也冒出一股子喜庆。又命二人都换了喜庆衣裳,宝钗的嫁衣是早就备下了的,如今只找出来就好。宝玉也是素日里爱红的,便取了一件没上身的大红衣服穿戴了,也不多礼数规矩,只在薛姨妈病榻之前拜了天地,那边莺儿已将宝钗平日里所住的屋子收拾停当。   薛姨妈道:「也不早了,我也乏了,你们去罢,妹妹也回去罢,好让他们小两口早些安歇。」   一番话说得宝钗面红耳赤,好在有盖头盖着看不见,又知薛姨妈本是虚弱,也不敢多嘴,只请了安,便要去。薛姨妈又拉着莺儿低声叮嘱两句,才让莺儿去了。王夫人也要走了,也叮嘱了宝玉几句,宝玉将王夫人送出大门,王夫人停住了道:「我的儿,且送到这里就是了,你可莫要辜负了你姨妈的一片心,即便日后娶了林丫头,也不可轻视你宝姐姐,不然我是不饶的。」   宝玉忙跪下道:「娘只管放心。」   王夫人将宝玉扶起来,自行回去了。   宝玉回到梨香院,见薛姨妈屋子里已然黑了灯,也不敢造次,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宝钗绣房。只见内屋门帘子都已换做大红色,宝玉搓了搓手,咳嗽一声道:「宝姐姐,我……我要进来了。」等了半晌却不见宝钗回应。宝玉也只得掀了帘子进了里屋。   却见屋里陈设竟都已变了模样,桌上烛台中插着一根粗长的红烛,窗子上贴上了大红喜字,宝钗平日所用的被褥也不见了,都换做大红缎子簇新的被褥,炕沿上坐着一个人,一席绣着金凤的红裙红袄,头顶大红盖头,低着头,只在胸前露着一缕油黑的秀发,两只小手紧紧地扭着一条帕子。   宝玉呆呆看了半晌,才轻轻的走过来,将盖头掀起一角,口中道:「宝姐姐,好美……」 第80章 第八十回 金玉良缘今始做成 良宵美景洞房花烛   却说宝玉刚将盖头掀起一角,又松了手,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的给宝钗作了三个揖,这才又上前道:「宝姐姐,得罪了。」方将红盖头小心翼翼的揭了去。只见宝钗头已经细细地重新梳理过了,长发盘在头上,戴着金淩七彩凤冠,两鬓各有一条拇指粗细的小辫垂落,偏偏额头上有一缕散发,随意挡着额头,更平添几分妩媚。白嫩的脸上不知是胭脂还是害羞,两腮上浮着一抹红晕,长长的睫毛忽闪着,一双杏眼里波光流露,却不知是泪光还是春情,只低垂着看着自己的脚尖。直挺挺的小鼻梁上顶着一颗小巧的鼻尖,略有些俏皮的立着,鼻子下面一张红嫩的小嘴微张,露出两颗洁白的皓齿。   整个人端端的坐在那里,身上穿着一件大红秀凤的金丝织锦服,只露出一截白嫩的脖子和两段莲藕般的小臂。饱满的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似乎是随时都要撑破衣服崩裂出来一般。小腰却不盈一握,夸张的纤细下来。下身一条大红百褶裙盖住了臀腿的线条,两只柔嫩白皙的小手局促的放在腿上。群下两只小脚也穿着簇新的绣花鞋,两个脚尖紧紧的并在一处。   宝玉轻轻挨着宝钗的身子做了,虽不是第一次如此亲近,不知为何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却越发的剧烈。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宝玉方颤颤的抬起手来,试探了几次,才鼓足勇气握住了宝钗的小手。宝钗的身子都跟着震了一下子,轻轻抽了两下,便由着宝玉握着了,却将头垂得更低,那俏脸也更红了起来。   宝玉轻轻的道:「宝姐姐,我贾宝玉上辈子不知是修了什么福,才有今日这般福气,只是太委屈姐姐了。」   宝钗轻轻摇摇头,咬了咬下唇道:「二爷快别这么说。我爹爹去的早,只有娘和哥哥相依为命,如今哥哥在监里,只有娘在身边。今日你我之事既是有娘和夫人做主,我便只由她们安排便是了。哪里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宝玉听了笑道:「宝姐姐,我知道你是最孝顺又有德的。姐姐说的那些话也是句句在理,只是却不是我想听的。」一面说,一面笑吟吟的看着宝钗。   宝钗道:「我却不知你想听什么话了。」   宝玉便道:「好姐姐,我且问你,难道你这么多年,就只当我是个姨表兄弟,就没点别的在心里头不成?」   宝钗听了将头垂得更低了道:「自然……自然是把你当兄弟看待了,那会子都还小,懂得些什么?」   「那近些年呢?」   「自然也是一样的。」宝钗声音更小了些。     「哦?」宝玉听了,却放开了宝钗的一双小手。宝钗不解其意,偷偷抬头望向宝玉,却见宝玉自己解起衣服来,忙红着脸将头扭向一边。宝玉解开扣子,将衣襟拉开了一些却对宝钗道:「宝姐姐,你且看看这是什么呢?」   宝钗拗不过,只得将头转过来略看了一眼,却见宝玉贴身穿的正是那日自己在宝玉床头给他绣的鸳鸯戏水肚兜。宝玉道:「宝姐姐,袭人都告诉我了,她只起了个头就出去了,后来你便做起来,你走后袭人仔细却赶不上你的针线,只能将这肚兜又给你送了来,是你几日里赶出来才又送了回去的,自打我知道是你做的,便一刻也不离身的穿着呢。」   宝钗的脸更红了,小声道:「我只是看袭人事情太多,自己横竖又没什么正经事,便帮了她一把罢了。况且……任凭心里想了又能怎样?你和林妹妹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又是老太太定下的……」   宝玉见宝钗仍不肯坦诚自己的心事,也不揭穿,便又将宝钗的手拉起来道:「好姐姐,自打第一次见了你,便总想和你像林妹妹那般亲近,只是你总是那么冷冷的,让人不敢造次。况且林妹妹是个多心的,总是对你有些提防也是有的,故我才不敢太亲近姐姐,如今,终于可以这样挨着你和你说话了。」一面说,一面将身子往宝钗处移了移,伸出手来便去解宝钗外衣领口处的盘扣。   宝钗哪里想到宝玉会这般突然,只觉的一颗芳心不住跳的更厉害了,两只手心也渗出了香汗,想要去阻止宝玉,却又觉自己已经是宝玉的人了,宝玉这般做也倒并不越礼。若不拦着,心里却又羞又急,只将小手仅仅握在一起。   哪知宝玉解开了上面几颗扣子,却不再往下,只将宝钗衣服内带着的金锁摘了下来,又将自己的通灵宝玉摘了下来,将二物放在一处道:「好姐姐,自打头一遭看见你这锁我便想着,难不成这真是天意,你我的缘分竟是早就注定了的?没成想,今日便成了,让它们两个也配做一对了。」   又见宝钗低着头,顺着那微微敞开的领口只见一片凝脂在红烛映射下更显娇嫩,便又道:「那会子无意间撇见宝姐姐白润的胳膊还想,若是能放开手摸上一摸,死了也是值得的。」   宝钗含羞小声道:「还好意思说,那么小小年纪就竟是些歪脑筋。」   宝玉也厚着脸道:「这竟也不能怪我的,谁让你那么小小年纪便出落的那般可人。」   宝钗道:「你……你这人,自己心里龌龊却要怪别人,好没意思。」   宝玉又拉着宝钗的手,喃喃道:「莫失莫忘,仙寿恒昌,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宝姐姐,你可知道,我每看见我的这块玉,便想起你这两句话来,复又想起你来。」   「又来哄人,只怕你心里林妹妹湘云妹妹倒是更重一些的。」   宝玉一听这话也有些急了,只道:「宝姐姐,我虽是平日里和林妹妹亲进些,又和湘云有了这事,我心里却一直也有你的,不敢说你高过她们,起码也是平平的。倘若我说一句瞎话……」   宝钗忙打断道:「又要浑说了。我只调笑你一句,你便急起来了,我若不和你说笑,你又说人家冷,可让我怎么办好呢?」   宝玉这才道:「我这是急的,我只看宝姐姐不知道我的心。」   宝钗沉吟了一会子,才轻声道:「宝玉,我自打来了这里边认得你,如今也十年了。说句不害臊的话,我们也算是在一处长大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是知道的。这府上不单老太太太太,我娘这些长辈们都疼你,这平辈里的,凤姐姐,林妹妹、湘云妹妹,还有探春妹妹,哪个心里没有你呢?你成日里被这群姐妹们围着,只怕自己没有体会,我最后来的,看得却是最清楚。你既是这么多姐姐妹妹们心里想着,我何苦来再生事?便只当你如弟弟般看待罢了,并不敢想和林妹妹她们挣什么。」   说着,住了话头,呆呆的出了会神。宝玉也不打断插言,果然过了一会子,宝钗又接着说道:「这府里上至老太太、老爷太太,中间有姐妹妯娌,下面有下人婆子,嘴上都说我是最宽厚的,可是谁又知道我心里的苦呢?我爹死的早,打小就和娘和哥哥相依为命。随是有个哥哥,那人你也是知道的,不说不管事,倒隔三差五的给你生出许多事端来。故而我打小就想着替娘分担些家里事物,也由此显得比别的姊妹老成一些,可谁知道我心里的苦呢?」   「就说我大嫂子药死那回,我再也没经历过这种事,那夏家儿子又混闹,我真的是唬得没了主意,还好是你来了,将事情捋顺了,又安抚我那些话,竟是句句说到我心坎里,我才知道,来这边日子虽长,府上人也多,可唯一知道我的心的,竟只有你一个了。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好苦好累,心里就想,以后再不问这些杂七杂八的俗事,只能将自己这一辈子托付给你也就知足了。可我知道我是没那个福气了,一则妈妈身边少不了我,二则,也听说老太太给你和黛玉定下亲了,唉,只叹自己的命吧。」   「傻丫头,什么福分不福分的。你不知道,那晚上你在我怀里哭,我的心就像被几把刀子剜着一般,我只想让你一辈子都不再受这样的委屈了,就这么抱着你一辈子,可是我也以为我没那个福气,没想到今日……」不觉中,宝玉已经将胳膊揽住了宝钗的香肩,轻轻将宝钗的头拢像自己。   宝钗虽是仍有些害羞,也没有抗拒,只将脸低垂着,身子也有些僵硬,口中仍道:「自打前两日听了我哥哥被改判斩监侯,我娘的病就一下子重了,我更是怕,只怕万一娘有个好歹,就只剩我孤零零的一个了……」   宝玉忙安慰道:「姨妈的病定会好起来的,宝姐姐只管放心。」   宝钗叹了口气道:「娘这病都是因为挂念哥哥才得的。如今熬成这样,大夫换了多少,药吃了多少副,总部大好,如今又一日重似一日了。没想到,妈在这病中将我给了你……她一辈子操劳,如今这般光景还要为我打算,我……」说着再也忍不住,倒在宝玉怀中哭了出来。   宝玉虽心疼,却也知道光语言也不好劝,便紧紧搂了宝钗让她哭个痛快。宝钗哭了一会儿,方自己止住了,擦着眼泪道:「这好日子却要哭哭啼啼的,看我越来越不懂事了,一到了你这里就像个小姑娘一般。」   宝玉道:「好姐姐,这才好呢,你若在我面前也端着我倒不自在。你心里有苦只管在我这里哭就是了。」   宝钗道:「宝玉,从今儿起,我就是你的人了,真的感激娘,这关节上还想着我,将我的终身托付给了你,虽然算不得是夫妻,我也知足了。」   宝玉道:「好姐姐,天地都拜了,高堂也拜了,怎么就不算夫妻?」   宝钗心中一酸,却强笑道:「那还没过门的林妹妹才是你的正妻呢,我将来只算个妾也就知足了。只希望你能将我和袭人她们一样看待也就罢了。」宝钗本想再说湘云,终是止住了,只偷偷叹了口气。   宝玉不住急了:「宝姐姐,今日只是太过匆忙,又不好违背姨妈的注意。等将来姨妈的病好了,我还会回了老祖宗,要再用八抬轿抬了你去,怎么会这么委屈了姐姐?」   宝钗摇头道:「老祖宗给你定的黛玉,还是能混改的?好宝玉,我不求什么名分,只要能将这辈子托付给你,日日能看看你就够了。」   宝玉知道宝钗说的都是实情,只叹了口气,又将抱着宝钗的手紧了紧道:「好姐姐,你放心,我贾宝玉日后自然给宝姐姐一个名分,即便不能,也只把宝姐姐当夫人一般看待。」   宝钗心中一暖,怕他又胡乱说话,忙抽出一只软软的小手抵住了他的嘴道:「好了宝玉,你的心我是知道的,且不用乱说了。」   宝玉果然住了嘴,将宝钗的小手握在手里,轻轻在白嫩的手背上亲了一口道:「好姐姐,好香,今日可是破例擦了什么香粉?」   宝钗羞道:「你何时见我用过那些东西?」   宝玉道:「我知道姐姐平日是不喜欢那些东西的,只是今日姐姐这身上怎么这么香?」   宝钗见宝玉说的正经,也自己嗅了嗅道:「哪里有什么香气?」   「好姐姐,可是你又吃那冷香丸了?」   宝钗摇头道:「好些日子没吃过了。」   「那我可要仔细闻一闻了。」宝玉说着,便将宝钗的小手又送到鼻子下,轻轻嗅了起来。慢慢的,又顺着胳膊一路朝上,来到了宝钗香肩处:「香气越发的重了些,只怕就要找到头了。」   一面说着,又略过宝钗香肩,却是顺着脖颈一路往上,只觉得那股子淡淡的香气是透过那雪白的肌肤散发出来的,宝玉忍不住轻轻伸出舌头在宝钗的脖子耳垂上舔了一口,换来佳人一哆嗦。宝玉不敢唐突佳人,这才又往上,将口鼻贴在那梳理得顺滑的乌黑云鬓之中,狠狠地吸了几大口发香。   「宝姐姐,我闻出来了一些,你这味道是牡丹花的香气呢。」   宝钗只当是宝玉借着这个引子轻薄自己,羞羞的低着头道:「净胡说,哪里有什么味道呢?」   宝玉见了宝钗那娇羞的模样不由又呆了,轻轻用手掂起宝钗的下巴头一歪便吻了上去。宝钗一时更不知如何是好,只任凭宝玉将自己的双唇都细细的吻了个遍,又觉得一条湿热之物已经叩开了自己的樱唇钻入了口内时而伸缩时而挑弄着自己的香舌。面上也感觉宝玉呼出的气息热热的喷在脸上,一时有些想躲避,却又有些迷恋这种胶着的感觉。   好一会子,宝玉方离了宝钗的唇笑道:「原来真是牡丹花的香气,竟是从宝姐姐的口里散发出来的。好香好香!」宝钗却只微微张着小嘴不住喘气,就如溺水之人刚被拉出来一般。宝玉又笑道:「原来宝姐姐的小嘴是这样香甜的,可惜到了今日才能一亲芳泽。」   宝钗已经调匀了气息,复又将一张小脸低下去道:「哪里……哪里是第一次呢?」   宝玉不由呆了呆:「宝姐姐,怎么就不是第一回?」   「你可都忘了,前些年我还在园子里住着,有一回在滴翠亭里,你……」说到此处已经羞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宝玉这才恍然大悟,想起来那会子无意间轻薄了宝钗,非但亲了她的小嘴,还摸了那两团软软的玉乳,遂笑道:「该死该死,我竟然都忘了,真是该打了。那会子姐姐还恼我呢,好些日子都不和我说话的,我怎么都能忘了?难得宝姐姐记得这么清楚。」   宝钗嗔道:「人家……一个女孩子家头一次被……被那般轻薄,怎么能不记得清楚?」   宝玉笑道:「宝姐姐,那会子不懂事,唐突了佳人,如今宝玉给你赔不是了。」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免翻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箱:bijiyinxiang@gmail.com   宝钗道:「罢了,都是陈年老账了,还提它做什么?再者,今日不是……」说道此处又止住了口。